至于红杏那儿，只得采用迂回的法子了。
因着这个原因，再想到今晚与顾清景的一遭，柳未筠便施施然开了口，毕竟能给顾清景使一个绊子是一个，“文娴公主率性而为固然是好，可管得事情多了起来，难免她不会……”
顾琅望着柳未筠的眸子紧了紧，阴冷之色霎时毕现，柳未筠暗自惊了一惊，继而便行礼谢罪。
顾琅望着殿外的天光，神情染上了丝丝茫然与追忆，“她若是真能随心所欲，朕也……”
接下来的话，顾琅没有再说下去。柳未筠看着他的神色，不知怎么的，眼前忽然显现出了在海棠园遇见顾清景那日，她笑得很开心，可眼里的情绪，与此时的顾琅如出一辙。
“你回去吧，不要让文娴公主察觉。”
“谢皇上。”
临走前，柳未筠忽起了胆子，他站在微弱的熹光下，笑着问顾琅，“皇上就不怕公主真的选了我？”
这一次顾琅回答得很快，似笑非笑，“她不喜欢诸多算计的人。”
柳未筠走了有多久顾琅不知道，只是清晨的熹光伴随着薄雾一道漫进大殿时，顾琅久违地忆起了多年之前的往事。
那时顾清景想要一幅江山绘卷，只是放眼整个楚国就只有那么一个前朝珍品，又是要送去连祁的贺礼，所以那次任顾清景怎么哀求，顾琅都未曾同意她的请求。
最后顾琅被顾清景缠的没法子了，便随口一提，要和顾清景击掌为誓，如若顾清景做到他说的三件事，就答应她。
顾琅至今都记得顾清景初初听到自己这番话时的惊喜与狡黠，她笑盈盈地告诉顾琅，“在我看过的一本书中，与女子立下了三个赌注的男子，最后可是娶了那名女子的。皇兄，你真的要和文娴击掌为誓吗？”
书中的那名郡主，明艳不可方物敢爱敢恨，擅巧思谙韬略，虽为女儿身却有男儿志向。她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世人，流着皇室血液的她，担得起“英雄”二字。
顾清景钦佩她情孝难两全时做出的选择，羡慕她用了三个愿望把心上人步步套牢。期盼着也能如她一般，虽被称为“妖女”，却实实在在地证明着，生而平等。
顾琅早已忘记了自己当时的回答，只记得，后来虽然顾清景再没说过要那副画，他最终还是偷偷扣下了江山绘卷，在顾清景生辰之时给她送了过去。
长安百姓大概不会知道，那个时候的顾清景才是真正的肆意妄为，一次次的挑战着顾琅的底线。
那时的她，笑得是真开心啊。
望着柳未筠的消失处，顾琅沉思良久，缓缓道，“和叶皇子，楚国公主。”他一直念叨着这几个字，似乎努力地让自己接受着。
晨光渐浓，跳下窗棱撒了顾清景一身。宿醉醒来的她脑袋隐隐作痛，眼皮子差点睁不开。这种久违的醉酒之感，上一次已经不知道是几年前了。
她左手将将抬起要起身时，不经意打到了什么，还挺柔软。
顾清景后知后觉地撇过头，看见被自己一胳膊打得缓缓睁眼的刘昀，没有惊讶，没有惊慌，只有头痛。
两相沉默之下，还是刘昀先开了口，他仿佛很苦恼，“我与公主同塌而眠，这可是重罪。”
顾清景挣扎着起身，越过刘昀径直下了床。一屋子的酒味熏得她够呛，“放心吧，你死不了的。昨晚是你赢还是我赢了？”
顾清景真正想说的是，如果真出了什么事，你站在就不会还活着了。
刘昀半卧于软榻，思考一阵后，无奈道，“平局。”
顾清景要开口时，刘昀已先他一步，“我可以不再找红杏，只要公主答应另一件事便可。”
“什么？”
刘昀想了想，低头看着地上满是污秽的袍子，“赔我们初见那晚，你毁了的那件袍子的五百两。”
顾清景终于清醒了些，她看着刘昀，觉得他满身满脸写满了一个词，睚眦必报。
“好，五百两待会儿就送到春风得意楼。”
不等刘昀的回答，顾清景便已出了门，她此刻只想好好的回去洗漱一番，不然真的要被自己身上掺杂着呕吐物的酒味给呛死了。
顾清景离开后不久，一队人鱼贯而入。
他们跪在柳未筠膝前，为首的人沉声汇报，“禀公子，楚皇撤了此前一直跟着属下们的暗卫。”
见柳未筠并无惊讶，只是面色平静的在思考着什么，那人实在是不想自己主子再这么无望的寻找下去了，于是咬咬牙，“属下觉得文娴公主身份尊贵又美丽，若嫁入和叶，对公子百利……”
“住口！”柳未筠这才动了怒，他低头看着跪了一排的人，似笑非笑，“这不是我愿意娶就能成的事。再者，文娴公主所求的，我可给不了。”
“让你们查的那件事呢？”
“有头绪了。据下头来报，确实有连祁人进了长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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