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又回到了往常的样子，陈戎早出晚归忙他的事情，小邱闲里偷忙，听陈戎的话在附近报了几堂舞蹈课。
基础班里挤满了二八少女，小邱一个少年，就算是躲在角落里也能吸引许多目光。
他不高，一米七几的样子，奈何比例太好，腿长，手臂也长，又不像那些高个整天驼着背，一眼看过去极其挺拔。冬天也不怕冷，长款羽绒服里只穿着卫衣和收腿的运动裤，混在几个高中生里，显得比学生还学生。
他总是无意间接收到女孩们好奇的目光，听到些夸赞的话。
议论在一个晚上到达巅峰，陈戎那天下班早，临时起意开车去接小邱。
舞室在居民楼底商，连排租了三个房子，全部打通把墙换成了玻璃。穿过街道，陈戎能隐约看到些人影，他把车停在路边，走着去接人。傍晚零星飘着点雪，晃在路灯底下，像是撒了一整个天空的小亮片。
陈戎裹着浅灰色的围巾，就是暴雪那天给小邱带上的那条，穿了一身黑色大衣，西装裤从膝盖底下的位置露出来，搭着他休闲款的皮鞋。
他甚至没有打开舞室的门，只是站在门口，顺着透明玻璃看他喜欢的小孩。
远处路灯的光芒打在陈戎后脑，舞室里变幻着颜色的灯光照在他面颊，顺着他的目光，单薄的少年从地上拿起一瓶矿泉水，打开瓶盖仰头喝了几口。
喉结滑动，汗珠顺着他鬓角的发流向脖颈，流向男孩胸口。
底商周围的卫生条件并不好，环境甚至有些破乱。
可画面的确浪漫。
小邱抬眼撞上陈戎的目光，表情有些错愕。
陈戎还没来得及反应，小邱下意识站直了身体，还用手捋顺被他自己揉得乱七八糟的头发，跟上课睡觉被抓的高中生一样。
“怎么在门口站着。”小邱水也不拿了，抱起羽绒服就开门往外走。
“穿好了再出去。”陈戎推着门又把它关上了。
舞室里屯了快二十个人，此时都因为陈戎和小邱被锁在屋里。
小邱的脸瞬间红透了，他下意识揉揉自己鼻头，动作利索地套上外套。
“下次落了汗再出来，记不得就多穿一些。”陈戎把门让开，斥责的话听起来都带着笑意。
屋里的年轻小姑娘也跟着脸红，咯咯咯地笑。
小邱觉得意外，觉得心动，也觉得臊得慌。
他太喜欢陈戎了，喜欢到可以不去确定对方的答案，只要对方还在，还能给他一些甜头就好。
小邱低着头往外走，心跳得极快，手指间都酥酥麻麻的。
陈戎跟在小邱身后，脚尖踏着他的脚后跟，有种排排队出校门的感觉。
回到家里，小邱洗好手准备做饭。陈戎换了家居服窝在沙发上，难得没有工作邮件要处理。他拿着平板翻看会新闻，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就要睡着了。
大概是小邱把太多困意都留在沙发上了。
陈戎在心里调侃自己，抬头去看厨房里忙活的小邱。
他刚刚打好鸡蛋，正把蛋液往锅里倒。
陈戎突然有点手痒，打开绘画软件铺了一层暖橙色。
灰色的色块框出厨具的范围，棕色线条勾勒出少年的身形，白色和黑色填充了少年的衣服和头发。
他很久没画画了，再动笔的时候手腕都有些僵硬，线条也不流畅。
画面有很多缺陷，却仍然温暖。
“吃饭了。”小邱开口叫他。
“来了。”陈戎放下平板，留恋似的看一眼他的画，转而走向他真正的温柔乡。
“叮叮叮——”
电话不适时地响起，陈戎只好皱着眉头又回去接电话。
打来的是陈晟，先是责怪他前两天的不辞而别，接着暗示他新谈的合约大概率会中止，最后命令他现在出门参加一个饭局。
陈戎的脸色越来越阴沉，小邱站在饭桌前看着，就猜到了是谁打来的电话。
陈晟这几天经常打电话来，他听不见内容，却能想到有多么的不友善。陈戎这几天常常黑着脸，皱着眉头，连笑的次数都变少了。
挂掉电话之后，陈戎总会冷眼看着他，有时候气得极了，手指关节都按得出响。
“父亲叫你和我必须到场，如果不是担心你招待不周，我也根本不会从B市过来。”陈晟的语气有点不耐烦，“成家临时改了航班提前落地，你动作快点，别迟到。”
陈晟那边在开车，晚间C市的路况也不顺畅，车磨磨蹭蹭地开，开得他心烦意乱。
这样难为自己的弟弟不是他的本意，只是陈父恨他的小儿子不成气候，撂下大事业不做，搞什么设计公司苦哈哈地当乙方挣钱。
“听到了吗？”陈晟心里也有怨气，语气并不好。
陈戎不愿跟陈晟争执，没有回答就把电话挂了。他没再抬眼看小邱，鼻子也好像失灵了，全然闻不到刚刚的饭香。
“怎么了？”小邱试探地问。
陈戎没有回答，房间里有近一分钟的安静。
电话铃声又响起，是陈戎父亲打来的。陈戎冷着脸接通，应和几声。
小邱就这么站在桌边，看着陈戎打电话，他眉头紧紧皱着，好似天生就有两条竖直的纹生长在他眉间。小邱看不出陈戎的情绪，也不敢说话。
陈戎后来还是走了，换下他舒适的家居服，穿上板正的西装，和擦得锃亮的皮鞋。
临到门口，陈戎迟疑一下回头看了看小邱和桌上的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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