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戎酒醒之后去看了心理医生，不过不是助理推荐的那一个。
他高中时期有一阵子精神压力很大，失眠，一旦睡着还总是会梦见那个从他生活中完全消失的姑娘。
“您好，林医生在国内吗？”陈戎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很客气，丝毫没有宿醉之后的颓靡感。他站在落地窗前，就着清晨的阳光俯瞰这个城市，雪花一片片飘落，落在一栋栋建筑之上，便没了踪迹。
陈戎每天早晨都会站在这里喝一杯咖啡，然后再以一整天的热情和积极心态去面对繁忙的工作。
不过今天不是了，他没有喝咖啡，也不用再去上班。
预约医生的事情格外顺利，时间定在当天下午两点。
陈戎离开的时候没有告诉小邱他去看心理医生，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一句，说是要去办公室收拾剩下的文件。
十二月的C市，在雪和冷空气的笼罩下显得更外疏离。
林医生也算是陈戎的老相识，彼此对双方都有了解，咨询有条不紊地进行。
“你最近过得怎么样？”
陈戎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，只是微低着头给林医生坦白了公司破产的事情。
“陈晟断了我的路。”
“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？”林医生的表情一直淡淡的，没什么反应，他一句句问，然后在纸上做记录。
“没什么打算。”陈戎被问得有些愣，犹豫再三，最后还是决定坦白关于小邱的事情。
“我几个月前从酒吧捡了个小孩带回家，才十八岁，在酒吧跳舞。”
“捡？”林医生表示有些疑问，“给我讲讲有关他的事情。”
“我那天喝得很多，看到他跳舞，他在酒吧工作。后来我去了一趟卫生间，我记得他来找我说什么话，后面就想不起来了。”
“醒来的时候，我应该是在他们酒吧的后台休息室，他窝在床上打游戏。”
“我本来是想直接离开的，但是你能想到吗？他和白长得太像了。”
“他的眼下也有一颗痣。”
林医生记录的笔在陈戎说到这句的时候停顿了一下，连眉毛都不自觉地轻微皱起一个弧度。“是你高中时候总是梦见的那个女生？”
“对，他很像她。”陈戎点点头，嘴角下意思地勾起，像是一个满意的表情。
......
“陈戎，我没想到你还会来找我。”林医生拿着报表，神情有些复杂。
轻度焦虑，并伴有偏执倾向。
“你该给自己放个假，无论是哪个方面。”
“你知道白再也不会出现了，酒吧那个男孩也不会是他。”
林医生的话清晰笃定，而陈戎听了却飘飘忽忽的。他拒绝了所有口服药物治疗，简单答应了会好好放松身心，增加运动和睡眠时间。
简单说，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况有多糟糕。
倾诉的感觉是很放松的，陈戎喜欢诊室里香薰的柚子味，抬手想给助理打个电话告诉人去买一些放在办公室，才反应过来公司已经没了。
愉悦感一下子消减，取而代之的是卷上心头的不甘与挣扎。
陈戎握着手机，指尖泛白，一直到打开的空调把车内温度提升起来，他才感觉好受一些，放下手机 ，颇随意的脱掉身上的羽绒服，把车往家的方向开。
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去换一个电话号，再换个电话。
陈戎不想再接到陈晟或者他父亲的电话了。
可惜，事不遂愿，陈戎把车在楼下的停车场停好，就接到了陈晟的电话。他把外套搭在手臂上，边锁车边把通话挂掉，又面无表情地往电梯间走。
电梯上升的时候，第二通电话打了过来。
陈戎还是不想接，干脆把手里调成静音，下了电梯拿考试开门，看着潇洒极了。
“哥？你助理打电话过来，说是有事找你。”结果一进门就被小邱塞了一部手机到手里，他看一眼亮着的屏幕，确实是助理的号码。
“喂？”陈戎声音带着狐疑。
“陈总，你哥哥让我联系你，你给他回个电话吧。”助理的态度没怎么变，还是往常工作时候的样子。陈戎本来想直接挂掉，碍于迁怒太不礼貌，只能冷着脸应下，才挂断电话。
“你还存了他的号码？”在对上小邱眼神的时候，陈戎明显没能克制住他的烦躁和怒意。
“啊？”小邱一下子没反应过来，“嗯，之前存的...”
转手就被陈戎删掉了。
陈戎的手机屏幕没再亮起，小邱的电话也没再想过。
直到第二天清早，一通电话把两人从梦中惊醒，又聊起陈戎不稳定的情绪。
来电的是李潇，打给小邱，却是要找陈戎。
他的声音还是往常那样，温柔柔地，隔着手机都能咂摸出点如沐春风的感觉。
“小邱？陈戎在你旁边吗？”
小邱刚睡醒，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，声音也是哑哑地，带着点困倦的奶音。“在，怎么了？”
“我要找他，他电话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一直打不通。”
“哦。”小邱脑袋不清醒，句子太长，后半句话他根本没听明白，只是知道人在找自己身边躺着的这个男人，便把手机递过去，推推人的胳膊。
“哥，找你的。”是撒娇的语气，李潇听得并不真切。
被子移动带起一阵稀稀疏疏的暧昧声音，吵得李潇坐在自己家沙发上，一阵眼热。他没想到陈戎和小邱的关系已经好到了同床共枕的地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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