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的风波城已无往日的繁华。第一大族赫连家族彻底覆灭，第二大家族田家支离破碎。整个城池，毁损率达到七成，四成的人口死亡，四成的人口受伤，只有两成的人口毫发无损。
偌大的城池，断壁残垣随处可见，白幡棺椁连成汪洋，触目惊心。
有太多的尸首被就地掩埋，有的城区直接成为了坟葬区，可就算是这样，还有不知多少尸首和棺椁在排队埋葬。这个城里没有哭声，因为实在无法再哭出声。
万剑一走在街道上，心头也笼罩着一层阴霾，他何尝不是其中的一个伤心人呢？宋景天毕竟是他的外公啊！
杨凡的两条胳膊都裹着厚厚的纱布，吊在脖子上，一瘸一拐地跟着万剑一，心情同样沉重。因为飞仙石刻，即便是蜀山代掌教的身份，依旧无法震慑世人的贪欲，造成如此恐怖的破坏。那么当初万剑一还只是一个孩子的时候，又该是如何呢？当初的惨烈，恐怕更甚如今吧？
今天的阳光很灿烂，他看着地上万剑一的影子，觉得那霸道中平添了几分苦涩。
前面道路的尽头，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啕，打破了死寂。杨凡抬头看去，就见前面围了一群人，宋清面无表情地站在人群外面，看都没看逐渐走近的万剑一和杨凡，道：“这些人是来探亲的，只可惜找到的只有死亡的噩耗。”
万剑一默不作声，小白啄了啄脚趾，偏头看了一眼万剑一，也没有吱声。杨凡神色一暗，旋即说道：“一会儿我会安排给他们分发丧葬费和路费，赫连家还有不少积蓄。”
宋清面露揶揄之色，说道：“难道给了钱，他们就可以活过来吗？万剑一，这么多无辜的人，都是因你而死，再多的补偿也没有意义！”宋清剑指万剑一，语气极重。他和万剑一从小就相识，而且从小就对万剑一不服气，也没有所谓的温情或者手足之情可言。若非万剑一，他的人生不会如此！他这么说，分明也是在为自己鸣不平。
万剑一感受到了宋清的敌意，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：“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情仇，有生离死别，谁都避不开，躲不过。离乱大世，生灵涂炭，谁能置身事外？谁是无辜，谁又是罪有应得？！活下来的就没该死的人吗！”
“一派胡言！”宋清迈出一步，因为愤怒，把远处的一块残石吸来，一把抓爆！“当年那么多人因你家破人亡，如今又有一座城因你生灵涂炭，你就没有一丝愧疚之心？！”
杨凡见宋清言辞偏激，竟把罪责尽数推到万剑一身上，恼火中刚要反驳却被万剑一摁住了肩膀。
“没有。”万剑一同样沉下脸来，认真说道“以前还有一点，现在没有了，以后更不会有！不要假惺惺的慈悲，对你，我不会再容忍！”
“架子真大，别忘了，你还不是蜀山掌教！”
“那又如何，论身份，你是我的下属，论道行，你更不是我的一合之将！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叫嚣？宋清，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小师弟吗！”
“好，好，好！”宋青一连说了三个好字，怒道“蜀山二十年，骗过所有人，佩服！不过如今一切大白天下，你利用了蜀山，真当自己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？！等你被逐出蜀山，看哪里容得下你！”说完之后便一个迈步，消失在原地。
“大哥……”杨凡忧心忡忡地看着万剑一。
“不必多说”万剑一露出疲惫，又看了看那群人，道：“走吧。”
“其实我想问，你和宋清究竟是什么关系。你们好像很早就认识啊。”
“嗯。”万剑一叹了一口气，含糊道：“是一个不堪回首的童年，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。”
“那你真的会被逐出蜀山吗？”
“无所谓了，以我如今的道行，就是积年老怪出现，也不一定能把我留下。”
“那平定魔患之事……”
“继续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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