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位子上后，服务员正好把菜品上齐了。齐八佰显然已经吃够一轮，腆着肚子等着吃第二轮。陈井则在一边安静的喝啤酒，看见两人回来，目光如炬从他们身上扫了一通，意味深长地说道：“成了啊。”
“啊。”叶添面无波澜的给方嘉意弄虾滑，“要不要我给你传授点经验？”
陈井忙不迭摆手：“别别，我跟琚老板这状态刚刚好。小屁孩不会懂的，暧昧的时光最惹人醉。”
叶添瞥了眼他桌前放的四瓶啤酒，摇了摇头：“我看你已经有点醉了。”说完，他把虾滑全拣进了方嘉意的碗里。
陈井懒得跟他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，拿起杯子碰了碰叶添的：“喝一杯？”
叶添看出他心情不好，于是又喊服务员又上了两瓶，爽快的给自己倒满了。
玻璃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，两人沉默地一饮而尽。他们坐在喧闹的火锅店里，却与周遭的喧闹格格不入。火锅越少越烈，滚烫的汁水慢慢蒸发，直到服务员过来，大吵了一句：“这得加汤了！等等啊！”
叶添这时伸手捏了捏方嘉意的手指，另一只手托着下巴，开口道：“张林默拿着我的曲子自作主张去找了经纪公司。”
方嘉意皱了皱眉：“然后呢？”
“经纪公司那边有意向和我们谈一谈。”陈井接过话头，“张林默谈好了时间地点，才跑过来通知我们这个事儿。但是大家当初说好的，玩乐队就是玩乐队。理智上考虑，我不知道叶添是怎么为未来打算，反正我一个中学老师不可能会辞职，陪着他一起玩。”
齐八佰插嘴道：“井哥，你这话过分了。林默他不像在玩，大家都知道他很拼。”
“是啊，够拼。拼到用别人的谱子去签约。现在好了，谈不拢了。他怎么办，叶添怎么办。”陈井越说火气越大，“我是无所谓的。大不了叶添你就陪他去签那个狗屁约好了。”
叶添夺过他手里的杯子，看上去仍是心平气和，又说了一遍：“陈井你喝多了。”
陈井拉扯着杯子，“我说错了吗？他就是明摆着拖你下水，叶添，我就问你，你去签约吗？”
“如果我去签约，今天方嘉意也不会坐在这里。”叶添说：“如果我大一那年就签了那一张合约，我都不会认识你们。”
方嘉意惊讶地看着他，脱口而出问道：“你去过经纪公司？”
齐八佰吓到一下子站起身：“哥你没跟我提过啊？”
“大一的时候，那时候乐队就我和陈井两个人，你和林默都不在。”叶添解释。
“那你怎么？”方嘉意又问。
叶添平静的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：“那时候我把做音乐出专辑想得太简单了。可能他们最看重的不是才华，而是市场。我进去放了demo，然后被否认，出门，结束。”
陈井大着舌头说：“不过你那时候做的东西我都搞不懂，太小众了嘛。”
叶添无所谓地耸耸肩：“所以我不干了。”
齐八佰说：“叶哥，我们还是找个时间跟林默哥好好谈一次。这么散，太可惜了。”
叶添倒掉啤酒，拿过方嘉意喝的矿泉水猛灌了一口，说道：“我知道。我尽量。”
陈井摘了眼镜瘫在位子上，一言不发。
叶添见状，只好起身说道：“我去买单。”方嘉意也跟着他站起：“我跟你一块。”
离了座位，叶添问：“想说什么？”
方嘉意诚实地说：“暂时还没想到。毕竟这是你们乐队的事儿。”他又清了清嗓子，小声说道：“我就是想着现在陪你一会。”
“为什么啊？瞧着我有点惨？”叶添倚在收银那里，把手机打开到二维码的界面，直接和着小票单递给服务员。
方嘉意顾左右而言他：“什么为什么，我等会就回学校了。”
叶添“啧”了一声，“回什么回，太迟了，今晚住我哪儿。”
方嘉意：“不去。我没带东西，太麻烦。”
“你又不是女生。”叶添接过手机，拖着方嘉意往门外走，“我家就在附近，都不是第一次去了，我不嫌你麻烦。”
“等会儿！”方嘉意挣扎到一半突然停下脚步，“所以有女生去过你那儿？”
叶添直接一声惊呼：“卧槽你大爷。可以啊方嘉意，这恋爱才谈两个小时，就开始翻旧账了？”
方嘉意一把捂住他嘴：“你小点声！”
叶添摸了摸他的手背，贴着掌心说道：“没有，怎么可能有。”
温润的呼吸缠绕在方嘉意的手指间，像细密的枝丫包裹住方嘉意，惹得他一点也不想松开。眼看陈井和齐八佰就在对面的便利店门口，方嘉意趁机捏了下叶添的下巴，这才若无其事的把手放下来。
叶添摸了下方嘉意碰过的地方，感觉到心跳无法抑制的加快了节奏。他好像在拆一套精美的俄罗斯套娃，每一层的方嘉意都是一份独一无二的、令人惊喜的礼物。他冷漠、毒舌，是个百分百的被动派。可一旦被划入了他的领地，他变得鲜活起来，不像小猫咪了，而像个随时会主动出击的小豹子，对亲密的肢体接触毫不排斥，会直白地说情话，认真的像在背诵数学公式。
要命了。叶添深吸一口气，看着方嘉意在前方不远处，不耐烦的朝他招手。
叶添赶上他的步伐，坚定地说道：“今晚住我那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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