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奇怪……这个人似乎很清楚他的喜好。
陈情不动声色地想着,虽然路非从刚才在他身旁坐下来后,就没有主动跟他说过话。只是自带的强烈存在感让人无法忽略而已。
陈情也乐得清闲,在袅袅茶香中,他一手握着茶杯,眼皮慢慢地耸拉下去,他居然不知不觉就这样就睡着了,也许是身旁的这个人让他感觉格外安心吧,就像是一件喜爱的老家具,或者是把玩旧了的摆件,让他从心底里生起一股暖洋洋的熨帖感。
路非侧头看了他一眼,眼里盛满了温情。他小心翼翼地把茶杯从陈情手上取下来,以免滚烫的茶水洒到他身上。
黑发少年并没有醒,他的头不太舒服地靠着抱枕,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柔和阴影,呼吸声均匀而轻柔,似乎已经睡沉了。
路非轻轻地靠过去伸出一只手臂半搂住他,让少年的头慢慢地滑落到自己肩膀上,令他睡得更舒服一些。
路非伸手按了一下耳麦,对飞艇的驾驶员直接下了命令:“先不回酒店,随便绕几圈。”
驾驶员接到这么随意的命令难免有些摸不着头脑,不过皇子殿下做事向来是兴之所至,没有规律可循,他调整了下航线,很有眼色地选择了一条热门的海岸观光线路。
茶水间里,褚蕴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,取了一块三明治吃了两口。这时有个人走了进来,随手关上了门,凑到她面前,压着嗓子恶狠狠地问她:“你刚才也笑了,对吧。”
却正是刚才在众人面前被训斥的褐发侍从,周敏。仔细看他的五官其实长得不赖,眉眼秀丽,皮肤也算细腻,只是眉眼里的一股阴郁气质让他显得不太讨喜。
其他人都在自己位置上短暂地休息,随时准备接受皇子殿下心血来潮的吩咐,此时茶水间只有他们二人。
褚蕴丝毫没有被周敏的阴郁表情吓到,她淡淡地说:“没有,你看错了。”
周敏冷哼一声道:“别以为殿下经常让你办些鸡毛蒜皮的杂事就是倚重你,这么多年了,你们褚家还是进不了元老院吗?真想扶持褚姓,凭陛下对殿下的宠爱,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。”
褚蕴心平气和地道:“所有人都知道,当年是殿下救了我的命。为此我褚蕴一辈子都感谢他。”
她看着张狂的周家小少爷,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道:“至于褚家的事,我只能说……人各有命。”
“顽固的女人……哼,你们褚家就一辈子都呆在地下城吧,像那些阴沟里的老鼠一样。”
周敏倒了一杯人工血浆,当着褚蕴的面一饮而尽,满脸挑衅的笑容。
“毕竟像你这样的血统,这辈子都只能卑微地仰望浮空城。”
茶水间的小插曲并没有其他人察觉,喝完咖啡后,褚蕴若无其事地重新补了下口红,然后出去找了个座位休息。
飞艇遇到气流微微有些颠簸,她闭目养神,却忍不住恍神想起自己第一次遇到路非时的场景。
她和路非其实是大学同学,但是彼此没有什么交集,直到——有一天她的司机被人买通,来学校接她的并不是平时的那个司机。
褚蕴刚上车就意识到不对,刚拉开门想下车的时候,对方已经眼疾手快地扎了一针麻醉针在她腿上,她的视线渐渐晕眩之际,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。
路非站在车旁,一手保持着拉开车门的动作,平日里素来冷淡的脸上露出了十分热络的笑容,他喊着她的名字十分自来熟地道:“褚蕴,今天还是顺路载我一道吧?”
褚蕴的第一反应是,原来他知道我叫什么?然后才是想,他怎么出现在这里?
然而她的喉咙已经麻痹,此刻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,司机伸手替她拉上车门粗声粗气地道,“小姐今天不舒服,不方便。”
路非却飞快地拉开车后门坐了进去:“就前面一站地,跟以前一样,哪里不顺路了?”
司机不想节外生枝,便压着心里的恼火问道,“怎么走?”
褚蕴的记忆便到此为止,她完全昏了过去。再醒来的时候,已经在自己房间的床上,父母正担心地围在她身边。
在父母的转述下她才得知了真相,原来在路非上车前,他就偷偷扎爆了后车胎,绑架犯跟着他指的路线一直开到附近的小巷里,没开多远就车胎就爆了。
在司机下车察看车况的时候,路非趁机操起一板砖把司机敲晕过去,他十分熟练地把司机拖进车后备箱反锁在里面后,从副驾驶座拖出褚蕴扛起就跑,没错,就是像扛麻袋那样扛着。
……………
一晃就是六十多年了啊。
褚蕴叹息似的想,这六十多年里发生了太多事,包括父亲的突然去世,褚家的失势和被打压,还有她异能的意外觉醒……
她从一个娇气的贵族小姐变成了精神力A等的顶级格斗师,和哥哥褚望一起带领褚家重新站在了地下城的顶层,却并没有产生应有的喜悦感。
因为在这些远胜同龄人的成长过程中,她为此付出的代价太过残酷。
在五十年前,路非作为帝国三皇子重新回到地下城的时候,她通过层层面试,在几万人中脱颖而出,成为他的助手,后来一跃成为他的首席秘书官。
如今她已经可以轻松地撂倒一打壮汉,再也不至于落到当年被人扛麻袋那样扛着夺命狂奔的狼狈境地;而对她先有救命之恩,后有扶持之恩的路非,亦终于成为了一个她再也无法触及的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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