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十二）
“有，时，间，聊，聊，吗？我，是，段，建，波。”林霂拿着张佑泽的手机，站在床上声情并茂地朗读金主爸爸的短信。
张佑泽跟林那对视一眼，眼神充满内涵：
——你弟疯了
——这丢人的东西我不想要，送你当弟
张佑泽只好伸手虚扶着他：“你先下来，一会栽了。”
“他是要潜规则你吗？”林霂认真地问，俯视的目光中隐隐闪烁着八卦的光芒。
林那扭头偷笑，看来他弟把人气死的本事不只针对自己。也不错，这样在外面才吃不了亏。于是放心地去洗手间接电话，留他俩在这没营养地扯皮。
张佑泽翻个白眼：“想什么呢，我这样的被潜？你不觉得很违和吗？”扶他下来后抽走手机，想了想又给林霂塞回手里，“不然你给他回。”
“回啥？”
“一会儿片场见。”
“啧啧，这公事公办的语气。”简直浇灭了一切八卦的小火苗和暧昧的可能性，林霂不甚满意地噘噘嘴。
“嘴噘得能挂油瓶了喂。”
“我一直不懂为什么要‘挂’油瓶，谁家油瓶是挂着放的，那不得洒了吗？”打字打字。
“……”
“而且我家从来没有油瓶这种东西，都是超市卖的那种油桶，好大一桶。我妈一个平时包包都不自己拎的柔弱小女生，每次炒菜却喜欢能直接抱着油桶往锅里倒，死锅噫！就是炒的不太好吃。”发送！
“……”
“我刚才说到哪了着？”
张佑泽倚在桌边看他东拉西扯，脸上努力装作面无表情，但是很显然努力失败，嘴角笑纹已经快绷了。
林霂忽然想起来起因，踹他：“笑屁笑，说你潜规则的正经事呢！”
林那接电话回来拿起背包打算往外走，张佑泽喊他：“等等，你弟弟落这儿了，赶快带走。”
“你！弟弟！”听起来就像是在说“你的益达”。
“什么时候‘弟弟’已经听起来像骂人的话了？！”这里唯一的弟弟不满，转脸问林那，“哥你干嘛去，不跟我们去片场看看了？”
“不去了，你不是还有三天就回去了么。我去趟厦门，过两天就回家。你这几天听张佑泽的话。”林那跟张佑泽接触有几次了，张佑泽成熟稳重，明显比弟弟在人际交往上更靠谱些，关键对弟弟确实也很好。
他又跟张佑泽托付：“今天就帮我联系一下你哥们吧，他要是方便的话，我想今天晚上就打给他，问问影视剧投资的事。”
“好。”
林霂跟哥哥说了拜拜，不放心又补一句：“你注意安全啊，玩什么不好非得玩那个什么破赛车——”
“啊我听不见我听不见～”说完正经的，业余赛车手林那挥挥手呲溜一下溜出门，逃离了弟弟的唠叨。
还没抱怨完的林霂只好把气撒在张佑泽身上：“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，讨厌！！”
张佑泽：关我什么事？？？
大概是不爽着的富二代脾气都不怎么好吧？到了片场等待时，林霂高冷地往凉棚底下一坐，自顾自地戳手机，连段建波跟着总制片人走过来打招呼都没搭理。
张佑泽只好担负起外交的重任站起身寒暄：“段老板，久仰。”
噗！这位哥，你二十分钟前在酒店时还不知道段建波是何许人也，这“久仰”可“仰”得真够“久”的！林霂绷不住乐了，顺势抬头朝段建波一扬下巴。
——对于陌生人而言，这招呼打得相当随意了。
然而张佑泽的关注点却在于，随意点没什么，笑得这么好看就不太合适了吧？他略微酸了一下。
好在段老板貌似并不在意他俩的态度，径自自我介绍起来：“一直都听说你们的观众缘很好，假以时日一定前途不可限量。这几天考察，公司和我本人都对二位的能力非常欣赏，所以我就近水楼台抢先问一句了哈，”段老板跟制片人打了个哈哈，“不知道两位接下来有没有兴趣继续跟我们公司合作？”
他代表的赞助公司在快消行业进口市场中占有很大的份额，虽然定位不算高端，但是胜在营销策略就是永远把广告打得铺天盖地——因此也就需要随时随地发掘最新的流量代言人。
制片人也不吝赞美：“段先生眼光好，我们两位小角儿恐怕是藏不住了。”金主爸爸一高兴，对剧组的赞助再多一倍也不是问题，互惠互利的场面话，谁都愿意多说点。
张佑泽跟林霂对视一眼，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明晃晃的拒绝。
会心一笑，张佑泽继续作为代表发言：“承您抬爱，我们会好好考虑的，以后如果有合适的机会，期待能跟您有进一步合作。”
这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，“以后”是什么时候就说不准了，什么叫“合适的机会”也只有我们说了才算——林霂暗自腹诽着，面上乖巧地点点头。
一般名不见经传的新人演员听到有这种商业合作的机会，都高兴还来不及，很少会有人是这种半冷不热的态度。
欲擒故纵？段建波认为这种手段并不高明。他又看了一眼林霂：“这位小哥貌似还没有亲自说话呢。”看似询问，但表达的对他态度的不满已经比较明显了。
你要是说我我可就不高兴了啊，林霂懒得乖巧了，隐隐透露出一副纨绔子弟混不吝的范儿，随意一指张佑泽：“没办法，我监护人二十分钟前刚把我托管给他，取消了我的个人决策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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