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笑着将面具戴上，一手摇着折扇，一手提着花灯，继续行走在人群之中。
直至衣角再次被人拉住，这次的力道要重一些，让她无法行步。
顾清景回身，只见一身刺眼又张扬的红衣，带着狰狞的面具，眼内尽是不敢置信与惊喜，细看去，还有泛湿的痕迹。
是很狠熟悉的眉眼。
那人只拽住顾清景，像是抵死不松开：“姑娘，是我的故人吗？”
说着就要来掀开顾清景的面具，顾清景无所适从之下，只得将花灯一把扔进来人怀中，在来人措手不及之时提裙狂奔。
柳未筠呆在僵场，久久未言，只知花灯中的烛火熄灭，人们投来怪异的目光也未察觉。
他仍旧不敢相信，自己触碰到了顾清景。
若是先前他还留有疑惑，但只看那人惊慌奔逃的模样，是顾清景无疑了。
这一场灯会便也没有再参加的意义了。他在其中不停的奔走，细细观察每一位摇着折扇，扎一个小髻的姑娘，步履越发匆忙。
面上虽波澜不惊，可心底却是悲喜交加。
灯会下来有两个时辰，可不论柳未筠从人潮最汹涌时寻至寥寥，仍是一无所获。
灯火渐熄，树上缠绕着的花灯也已燃尽，似是在嘲笑柳未筠的痴狂，在最后一声哔剥声响后，彻底熄灭。
离开尚有灯火之处，柳未筠走到阑珊处，望着眼前无际的夜色，到头来这场寻觅，除了头顶一片星月，他还是一无所有。
满腔情思，除却天边月，无人知。
“咳咳。”
有咳嗽声传来，随之一起的，还有一阵铃铛声响，就在柳未筠身后响起。
他身子僵住，不敢回首，不敢。
“柳未筠，好久不见。”
熟悉的调笑语气，七个字声声入耳，柳未筠终于转身。
只见在灯火最最阑珊之处，顾清景立在月色之下，月白色的长袍腰间别着差点被柳未筠摘下的面具，一手把着折扇上下翻飞，另一手持着惊鸟铃，一下一下摇着。
一下一下，摇进二人心中。
蓦然回首，经年相见。
柳未筠不知顾清景这样笑望着他有多久，只是抬手望着悬月，笑了。
幸好。
当时的明月仍在，也终于照见故人归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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